阿山

晓风恶尽,妒雪寒销。

【黑邪簇】南山可移 • 下篇

*曾经沧海难为水,只缘身在此山中。






◎黑邪簇 @充电小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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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簇的脑子一定是被费洛蒙搞坏了。


黑瞎子开门的时候,那小子劈头就是一句冷冰冰的吴邪在哪,可惜他还欠火候,黑瞎子依旧笑眯眯的,在山在海在逍遥在快活和你都没什么关系了。


以前总听人说脸比墙还白,黑瞎子觉得这里边艺术的加工占大部分,但是他这会眼睁睁地看着黎簇的脸色衰败下去,俨然一棵霜打了的小树苗,血色褪尽。


黎簇没有像那会在古潼京里幽闭恐惧症发作时那样,掉几滴生理性的眼泪,黑瞎子却觉得这比那时候严重得多了。


就像,就像干涸了。


那几天北京飘着雪,走出小四合院来都冻的不行,这小子就校服外头套了件羽绒服,挂了根围巾,手套都没戴,一副找罪受的颓样,黑瞎子心里骂了句娘,把他抓了进去。


我看你是想用脑子上那洞盛点无根之水。


黑瞎子嘴上没完,手上却也不停,随手抄了把鸡毛掸子,黎簇看见这玩意立刻回过神,立刻想起他爸,下意识退了几步,黑瞎子拎着他的后脖子就把人按在饭桌上掸他身上的雪,又剥了他的羽绒服晾一边,抽了条毛毯将人裹将起来,打包送到小电炉旁边。


黎簇缩在毛毯里,有点感激地看着黑瞎子从保温壶里倒了杯热水递过来,谢字是说不出口了,两个人坐一张沙发上挤起来倒也暖和。


但黎簇没黑瞎子那么沉得住气,找了个话头问起了苏万,毕竟是黑瞎子徒弟,问完小的才好问大的,但他刚开口就后悔了,妈的同一间学校,苏万什么情况他自己心里没点数?


我一向很公平,事情得和你讲清楚了,黑瞎子挠了挠头,搜肠刮肚地措辞半天还是打了直球,黎簇你看没看那个什么《琅琊榜》,你现在对吴邪来说就是那个萧景睿,心里边喜欢,舍不得伤害,但他是不会选你的。


这个选择本身就是拿刀来砍,鲜血淋漓的黎簇现在窝那毯子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捧着热水喝了一口,好半天才说,我没看过《琅琊榜》。


黑瞎子干笑了两声,又是无话,玩了一会手机转过眼才发现黎簇倚在沙发上睡着了,头发沾了雪,很乖的贴在额头上,但是有些长了,平时有点那个什么空气刘海的意思,现在湿了直接遮了眼睛。


那一刻黑瞎子其实想拨一拨黎簇的头发,说不上是因为什么,那头发垂在黎簇眼前,像团迷雾似的压得他皱眉,好像有谁伸出手一切就能拨云见月。


但是黑瞎子还没动手,这一刻就已经过去——黎簇突然睁开眼,喘着粗气惊醒过来,吓了做贼心虚的他一跳。


很快黑瞎子发现黎簇其实并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只是出了一脑袋的汗,恐惧平缓后又靠了回去,黑瞎子突然想起了费洛蒙,那玩意总有一种逆天而行的中二感,应该会有挺多后遗症,而且多半都是精神疾病。


黎簇,只是个十几岁的男孩。


他们这些人都是道上混的,正经读书的没几个,头一回看见黎簇就觉得这小子细皮嫩肉的,眉目又俊俏得紧,活像温室大棚里细心培育的水植,他们这些个荒地里的狗尾巴草看他娇弱,瞧是瞧不上眼的,但也不是不羡慕的。


鲁迅先生不是说过嘛,悲剧就是把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


黑瞎子见过不少好东西,但还没哪一件像黎簇这么让人挂心的,他盯着少年毫无戒备的睡颜,心里想,无论如何得尝一口。


压着底线,轻轻地尝一口,嘴唇是甜的,舌头是苦的,一切都有回转的余地,而他谁也不会告诉。








黎簇发了烧,这病来势汹汹的,直烧得胸口都发烫。


黑瞎子觉得奇怪,剥了他衣服才发现这小子校服里那件长袖都他娘的快结冰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当口突然觉得黎簇的脑子上只开一个洞根本倒不干净里边的水。


黎簇光溜溜的躺黑瞎子床上了,又是擦酒精又是捂汗,法子都是百度上现成的,又熬了小米粥。


饭桌上黎簇有点不好意思,软软地说,没想到黑爷你还有这么一手,真令人佩服,其实你不用这么照顾我的,打个电话让万万过来接我就行了。


黑瞎子瞟他一眼,自己的衣服和裤子对于黎簇来说有点大了,但是也算撑得起来,不过年轻人的手感是真好,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还害的他大冬天的进了两回厕所,这当事人再拿他当长辈看只怕是不太好。


我这不是照顾你。黎簇抬头看他,脖子上小小一片红痕鼓舞了黑瞎子,他还记得昨天的“那一口”是什么滋味,我这是为了我自己。黎簇啊了一声,皱着眉一脸懵逼 。


黑瞎子喝了一大口粥,抽纸出来擦了擦嘴,笑眯眯地说,黑色的眼睛总是要寻求光明的。


后来黎簇想,那时候自己疑惑的程度一定不亚于黑瞎子在浙大门口听他气喘吁吁地说“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这话是顾城写的,出自《一代人》,我现在知道了,全知道了”时的惊讶。


知道了他为什么老是路过他所在的城市。


知道了他为什么总是在他被过去折磨的时候及时出现。


也知道了自己为什么突然意识到这些,埋在心底的,从来都没有深思过的东西。


但黑瞎子的消化和理解能力就是比他强,愣了一会就笑着来摸他的头发,夹这趟喇嘛,不远的,你听话好好上课,黑爷去赚钱给你花。


多大男子主义的一句话,放在网上得被人喷直男癌,但是黎簇就是咂摸出了里边坦坦荡荡的甜。


他的人生,前面的十几年只尝过感情的苦,回味时候冒起的苦把刚开始那一点点的甜全压了下去,都不知道,这东西原来这么好的滋味,不是一潭往外舀的湖,而是一汪流动的活水,七情交织。


而他尝过甜头就想不起来苦是什么样的了。


吴邪站在门外问那几句话的时候,黎簇突然就想不起来古潼京里说“你害怕的时候可以想想我”“我会带你回家”的吴邪是什么样的了。


明明,只是隔着一道门而已。

明明,只是几年的短短时光。


黎簇就被黑瞎子养得愈发贪婪,再也吃不了苦,不会回身打开这道门,多看一眼堆满灰尘的记忆,何况吴邪捧过来的真心,想必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涩是苦。


可黎簇,很早之前就已经活在瞎子的眼睛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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