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

晓风恶尽,妒雪寒销。

[杨平X吕归尘]夜归魂•流岚记

>>被世子和少将军这样的设定打动了。










        1

        记忆中漫天血光都浸淫在刺骨的冷雨里,父亲举刀下了城墙,高架竹筏上太极的擂台如同漩涡,他领着人冲进那群沛人之中……

        还有那倒在地上的女子渗出几分委屈的虚弱声音,谁让你欺负我。

        像一场摇摇晃晃的梦境,孤魂蓦地睁开眼,一眼便瞧见嵌在墨山之中的晦暗天幕和晃眼的云白,和眼前这个冷面对他的白衣鬼差。

       “凡鬼杨平,你同沛国长公主青萍,你二人相杀而亡,她怨重不在生死,然生线截于你手,你唯有寻到对方开解这怨恨,方可入得这六道轮回。”

        地上已无尸身,连血水都已经被雨水洗刷,台上杨家大旗易换新主,沛国子虞的号。

       “那青萍早往沛国去了,你且随她去,行本差嘱咐之事,三日后本差在此处侯你,凡鬼不销怨气则生煞,寒之甚矣,自斩之,切记。”

        那孤魂观感混沌,走近来,境州城楼下街市遥遥在望仿佛洇在青石板铺就的路上,他周身寒气渐起。

       三日?可三日如何能够?

       炎国朝堂上还有个人等着他归来保护。

       



        2
        杨苍父子战死沙场的消息是半月之后传入炎国后宫某处别苑的,在此之前早已举国皆知。

        那不受宠的皇子正坐在轮椅上翻书来看,忽的顶上枯槁的树掉下叶来,他伸手夹起落叶看了看,只对仆从道,日后别再打扫那间屋子了。

        他不会归来了。

        殿下,外头起风了,我们进去罢。那名作桓的仆从来推皇子进屋,只瞧见对方肩头不可抑制地抖着,锦帕捂着却咳嗽不断,估计又淋漓出不少瘀血。少将军死了,只怕殿下也捱不过这个冬日了。

        仆从桓从前是杨苍将军府上的,专司少将军起居饮食,也知晓些时局,知那在唐国为质的五殿下吕归尘方才返回故土,国主遣少将军接驾。

         一切变数皆源自那一日,桓似有所察。

        很久之后有一日,杨平晚归,天降鹅毛大雪,桓捧一件大氅去接,那在军队中浸淫多年的少年将军漫步而归,手中拿着一柄伞却不撑,失了魂魄似的一脚深一脚浅。

        桓安排伺候少将军进屋歇息后小心翼翼接过那伞,摸到伞柄上镌了一个尘字。无怪少将军如此宝贝,桓心想。

        少将军待殿下,一向如此。





        3
        其时勾月在天,炎国宵禁方起,加之境州派调三万精兵,城中禁卫自然加派人手。

        那孤魂游走街巷之中欲往杨府去,这夜,已是第二日的夜,他自然不能再寻那青萍长公主。

        炎国重武,大将杨苍的府邸自然在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孤魂经过一路的酒幡和招牌,且行且停,到了却只见门前挂了两盏阴惨惨的白灯笼,其上循炎国礼制,绘有他同父亲的生像与往生的法咒。

        孤魂进门来时,福至心灵仰首去瞧,却见头顶一道漆木微处被人用剑划了一个归字。这三日也许会慢慢遗落今生的记忆,孤魂飘至那极似他写的归字前,突然有些记不清由来。

        府邸坐北朝南,影壁迂回、长廊穿花另有意趣,他和父亲是武将,自然做不来这些附庸风雅的事情,孤魂心道,这府邸上所幸还有他母亲。

        杨夫人名棠,与他父亲少年夫妻,半生颠沛,沾了灰尘的记忆里,她总是在笑的,温柔如水,孤魂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忆残存的儿时记忆,紫藤架下月冷风清处也曾是他儿时温乡,夜深忽梦少年事。

        也不知是哪一个冬日,他的母亲软在榻上,便再也没能起来,孤魂的手穿过走廊里每一段阑干,他的眼扫过花园里每一处重叠起落的花与石。

        母亲去后,他们常年在外征战,只留仆从照顾,此时屋舍中仍有光亮,只可惜旧事来而往复,不可追矣。





         4
        更深露重,滴漏声声衬得这夜寒寂。

        桓坐在檐下煎水与吕归尘洗漱,原本殿下的身子就不济的,早时间却请了旨意到杨宅走了一遭,未加修缮的老宅湿冷,屋子里架了炭火仍是冷,回来时吕归尘歪在马车上便睡沉了,疲态尽显。

        唐国诸郡毗邻塞北,也习得游牧民族的功夫,殿下虽然性子冷淡,可从前在那里也是挽过精弓、降过烈马的,如今受药石所累,伤及根本,再拿不动弓与剑了。

        此番乃是昔年废太子的手笔。

        那时将军未曾上位,废太子依旧是太子,他派人于东宫擒下少将军,名目是为着皇城中一位对少将军青眼有加的世家女子,实则是威迫殿下一人。

        好,我饮过此杯,日后莫要再寻他麻烦,更不要折辱于他。

        那时候桓被人钳制在地,眼中世界颠倒纷乱,只听见殿下的声音,一杯不知加了什么毒药的酒,他轻易饮下,侍卫们松开桓,走罢,殿下并未回头,也不要人来扶。

        适逢宫城内夜风起,殿下便顶着风一步一步走回了别苑,那其间有一条荒弃的皇帝登位时的礼道,他们路过时殿下抬头去看上空窄窄的天空,星光灿烂。

        只一眼,复又低下头,月白长衫曳在幽茫前途中。

        



        -终-

        那第三日夜里。

        孤魂倚在一条荒弃的登位礼道的宫门旁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记忆中不知是何时的一日,有人送他出征去,他在那宫墙下同他笑言。

        那人似乎害了病,面色煞白,只唇上温软的恬静的红。他执意领那人上马车小坐片刻,左右陈军城外,最多他出了宫门便骑马,赶得及。

        我不会娶公主的,他的话惊扰了低着头微笑的少年,那人抬起头来瞧他,他面色通红地凑过去亲了亲那人的嘴唇,好似胭脂洇在那人唇上,立时显得鲜活,他还要再亲却被那人一躲。

        我在这里等你,那人承诺后便下了马车,他从车窗里探头去看,却见那人耳朵通红,背影颀长。

        你一定等得到我的。

        你应了我,我也应了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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